俠氣崢嶸蓋九州--淺說蜀秋桐中的俠之道

 



蜀秋桐是在下在創線之中少見以俠刀蜀道行及桐文劍儒為主角而寫下的俠道文篇,其中對原劇中只出現短短不到五集的桐文劍儒有著相當深刻的描寫,讓在下印象相當深刻,雖然蜀秋桐此篇尚未完結,但是在下已從文中略讀出一些心得,不論是對俠刀蜀道行,或是桐文劍儒,甚至文中的另一對主角疏樓龍宿及劍子仙跡,在他們之中的俠義是相當明確。

到底何謂俠之道?蜀秋桐中的桐文劍儒在獲得劍儒之位時終於獲得龍宿首肯而得以前往煙雲山問俠峰諦聽俠道的真義。

首先,桐文劍儒是儒門天下的文人,他是個儒生。如果將儒家以孔孟的思想為標準的話,那麼儒門的人其實是很有俠義思想的。如孔子的學生子路,「暴虎馮何,死而無悔」是十分豪氣的行為。再者「季次,原憲之倫,懷獨行之德,義不苟合當世」太史公司馬遷將之列入游俠列傳之中,而事實上,無論孔子或孟子,他們除了闡揚儒雅文化之外,也推重所謂的「見利思義,見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這正是所謂的俠義精神。而身為亞聖的孟子亦引用孔子之言:「志士不忘在溝壑,動士不忘喪其元」,這些都是孔子思想中與俠士境界一致的。而曾參也將這種俠者精神肯定為「君子」的行徑:「可以託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大節而不可奪也。君子人歟?君子人也!」由以上可以得知,儒家的人也是相當有俠義俠氣。但是這類的俠義與俠道似乎正逐的落沒,尋常的儒生治世的心態幾乎由極積而轉消極,暴虎馮河不苟於世,輕生重義的行為在文人的思想中變得不值。

桐文劍儒在蜀秋桐的一開始,可以說是一個有入世思想的儒生;或者該說他對於這個武林所闡述的俠之道有所困惑。在第二回一開始,桐文思索蜀道行所言的俠道,並對對產生了疑問:『以自我本心,不違天理,不背己意,依自己能為維護弱小,仁義之前的積極維護正義的精神,即是俠;以武行俠,就是武俠。』

何謂弱小?「以武行俠就是武俠,這樣說的話,那麼械鬥鬧事而堅持己見,認為己方無錯,也可以稱為武俠了?」

這不能算是儒生的鑽牛角尖,相反的我認為桐文是不求甚解的。「俠」字在說文解字為:「俠,俜也,夾(挾)也。」便是指持械挾劍的勇士。但是如果只是單純的指械挾劍亂揮亂砍就是行俠仗義,那麼莫怪法家的韓非子會直言:「儒以文亂法,而俠以武犯禁,兩者皆譏。」事實上,武林是不和平而混亂的,越是亂世則英雄百出,俠正在是在這個時代特異獨行的集大成者。

對於俠刀的對俠道的解釋,桐文劍儒是可以困惑的,而玄璃蹤筆下的俠刀其實也是有點文人氣息的,對於桐文的反駁,以「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人人皆可為師」為桐文的拘禮作為一種解釋。

另外,蜀道行對桐文的解釋也大大的說明,所謂的游俠雖然不畏死,不懼法,但是守法的習性在他們的眼中也是一種義的表現。他說:「械鬥鬧事而堅持己見,認為己方無錯者,倘若他認為自己所做的是在行武俠知道,那麼這樣只不過是偽武俠,遇上行真武俠者,必定無法站住腳,亦無法自圓其說,依舊無法勝過真武俠。」

蜀道行是講解俠之道的武者,他不算是個十足十的文人,但是所言所行是有相當文人思想的。呂氏春秋裡記載墨家鉅子腹冓享(請將兩字合在一起)的兒子殺人,秦王想要赦免,而腹冓享自己堅持須依法行事,他說:「墨之法,殺人者刑……王雖為之賜而令吏弗誅,腹冓享不可不行墨者之法。」很明顯的可以體會到,當代的俠者是有守法精神的,這是「一人做事一人當」的英雄準則。桐文是儒生,蜀道行是武者,他們同時拘禮而守法,都是俠義的所在。這也是俠客不藐視而尊重法律的俠道。

多年前羅家倫先生曾經指出:「俠出自於偉大的同情」。墨家墨子的「兼愛」學說,顯然是俠道理論的根本。墨子「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的見識,「必務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大害」的精神,是一種渾然忘我而典型的俠義。用廣義的眼光來看,這和儒家的「天下有飢者,猶己飢之也,天下有溺者,猶已溺之也」無非是同等的情操,皆是偉大同情心的流露。

也因為這偉大的同情,越是混亂而世道衰微的時代,越是在公理不彰的情況下,俠者的活動就越來越鮮明。也許是仗三尺劍,行不平事。俠者的行逕固然偏激,但卻仍是有自定的一套理論。甚至在他們心中是有理想社會的存在,也正是如此,俠才會如此的令人尊崇。

太史公司馬遷是史上有名的史官史學家,他在游俠列傳裡的那一段話是最令人耳熟能詳的,對於俠客行為的理解與透視,有之相當獨到之處:「今游俠,其行雖不軌於正義,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困阨。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功,蓋亦有足多者焉。」這些行為,是游俠之士捨命護持的俠者尊嚴,其實真要說起來,和一個普通人應有的操守與信念,豈有異焉?

因此陳曉林先生為此做了一個詳解:「所謂的『俠』,也不過是在外在很多壓力下,猶掙扎努力想要做一個真正的人而已。」

是的。他們都只是單純的一個人而已。出自於同情,出自於偉大的節操而身陷混亂的武林行俠仗義。但是在如此的社會裡,有多少自命俠義者流,卻專作違反俠道的勾當。仗勢凌人,率性自悉,「三杯弄寶刀,殺人如剪草」又「笑盡一杯酒,殺人都市中」這些都不能算是俠義的行逕。

是以蜀道行在問俠峰闡述俠之道,吸引了多少俠客前往,也許在未來的世界裡他們未必是風雲人物,但是俠義之舉卻顯而易見。最明顯的一個便是為中原而死的王隱,可惜這一點在蜀秋桐之中尚未被提及,不過蜀道行的俠之道倒是意外的襯出另兩位先天的俠客,一是道派的劍子仙跡,一是儒門的疏樓龍宿。

估且不論龍宿的話,劍子的確是個大俠,他的「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襟懷,是相當有俠義古風。而他與龍宿間情感的流露,更是所謂的「赤心用盡為知己」的寫照。他和龍宿其實對於俠道與為人的掙扎實際上是更勝於桐文與俠刀。他們兩個人皆是一教之中位高權重者,所以無論千年百年如何修行,劍子不可能得道,龍宿不可能脫離紅塵,他們是先天,也是個人,所以為人生的情感掙扎痛苦。說穿了劍子和龍宿都是相當入世的出世人,看似深藏雲遠處,實則俯看江湖事。

畢竟整篇文還沒完結,在下也不好意思多做太多心得,畢竟心得要是比本文長,那我也不用混了。但是我還是要推薦這篇難得一見的好文。布袋戲同人文近年大多走向感情方面的描寫,其實在下認為布袋戲是講究俠與義、武與俠的,人和人之間的感情互動是一種,而情與俠義的流動也是一種。蜀秋桐不止是描寫蜀道行與桐文劍儒間的情感,更闡述了劇集中未補足的俠之道。

其實我一開始並不喜歡蜀道行這個角色,大概是因為劇集中老是將他的俠之道解釋為「大解脫」有關,但是如果俠之道真是如此,那麼實在難以解釋蜀道行的俠義行逕。這篇蜀秋桐雖然是以桐文劍儒為主角,但對於蜀道行的俠道描寫也不少。有獨特的見解。


以上,便是不才羿阿秋對蜀秋桐的小小心得與感觸。
 

 
 
後記:
這一篇雖然說是淺論蜀秋桐之中的俠之道,但實則是筆者對劇中編解得太過膚淺的俠刀有所不滿而產生。
原本還打算再將劍子仙跡的俠道補上,但想想蜀秋桐中似乎未提及而作罷~(攤手)
羿秋修改於20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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